現已出版:個人文集《斷層路徑》

《斷層路徑》(Faultlines)是葉梓誦首本個人文集,收錄31篇散文 / 札記 / 評論,思考溝通、記憶和哀悼等主題。在旁徵博引的同時,仍不乏對香港城市經驗的省察,日常的散步和小巴行程,化作承載情感的對象。

書名的關鍵詞「Fault」標示過錯與缺陷,同樣是指地層之間的斷裂,也是電路上的異常與故障。裂縫鑽深,就抵達意想不到的地方。如是,書名所謂的faultlines,正正指向了錯誤的話語、錯落的地層、錯駁的線路。覺察這些區隔與間隙,就有了跨越的必要。

「若有斷層,也就可以相信,兩端有接通的可能」—或許,碎片化的生活成為交流的阻隔,但若能解讀種種媒介的密碼,則未必不能跨越絕境;靜聽事物的細微雜訊,重組文本的碎片,仍可創造出這世代的抒情路徑。

◇謝曉虹、陳夏民 專文引路!

◇羅貴祥、米迦@Happy Kongner、徐晞文、沐羽 同頻推薦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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邊一個發明了ENCORE:安歌的奇妙時態

林家謙最新大碟《MEMENTO》以記憶貫串全碟主題,最後一首作品〈邊一個發明了ENCORE〉,將演唱會末段高喊ENCORE的情形,轉化為一種期求延長,渴望重來的呼叫。在將盡未盡的時段中,展開了某種奇妙的時態。

於此,演唱會的安歌環節,成了某種獨特的時間模型。本來時段有限的演唱會,因為觀眾呼喊歌者返場表演,而在指定的演出時間以外,添出了一段額外時間。之如足球有傷停時間,為場上的各類延誤補時,演唱會的安歌環節,則是出自觀眾的呼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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模擬戰場:戰爭遊戲的虛實互涉

2020年,法國導演Éléonore Weber的紀錄片There Will Be No More Night,揭示了現代戰爭中的視野問題。全片聚焦於軍用直升機的視角,影像取材自美軍及法軍於阿富汗及中東地區執行的任務,畫面全由光學儀器及熱成像鏡頭拼合而成,視角專一而受限,時而模糊,強調的正是武裝直升機駕駛員的體驗。導演以旁白的方式,講述攻擊直升機的崗位,負責槍械的駕駛員同時擔任指揮,頭上會穿戴頭盔,能以頭部的動作控制直升機的鏡頭。鏡頭中心形同準星,用以瞄準槍械,目之所及則是子彈可達之處。

導演訪問了一位法軍駕駛員,談論飛行經歷。在軍中訓練時,他們有種練習,要求駕駛員透過鏡頭追蹤任一汽車,不可移開視線。不過,事後回問汽車走了什麼路線,他們會發現自己並不記得,他們看得太多,同樣看得太少。在戰場上,相隔千百米距離,他們透過鏡頭觀察,以像素的微小變化判斷敵我,以獲取開火許可。視野和距離的差異,讓攻擊直升機處於極有利的位置,甚至難以聽見地面的情況,機師唯一要面對的,只是他日上軍事法庭的可能。因此,旁白指出,槍手必須要抑制自己,因為事情過於簡單了,他們控制機器的時候,定期就會掐自己一下,確定自己並非身在夢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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無事發生

在法國理論最鼎盛的時刻,當每位理論家都在思考事件(event)發生的可能,想像如何破除既有的配置,開拓新的政治局面時,羅蘭巴特竟然在想,關於事情(incident)的問題。我不肯定,那是因為中國之旅令他對革命理論幻滅了,還是因為到訪日本之後,他突然重新發現了,一種對生活的新式感性。不過,對他而言,這就是一種對日常生活的想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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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虛空拋擲言詞:《Drive My Car》的重複話語

在濱口龍介的電影《Drive My Car》中,話語成為了電影的中心,帶動整部電影的發展。透過話語的應用,電影駁通了幾個面向,橫跨故事的生成、一套創作觀與及悼亡。

電影的前四十分鐘,交代了故事發生的背景。主角家福是位劇場導演及演員,妻子阿音則在電視台擔任編劇,二人相處融洽,同樣深愛對方。不過,家福卻暗暗知道,阿音會與自己負責的電視劇演員出軌,也曾撞見妻子與他人交歡的實況。然而,阿音狀似要與家福坦白那天,家福借故離家,駕着自己的Saab 900兜風一整天,回家後卻發現,妻子因腦溢血倒在家中,最後死亡。連着電影初段,二人出席四歲女兒因肺炎過世的喪禮,兩場葬儀,令整部電影蒙上死亡的陰霾。問題倒是,話語如何切入悼亡的問題?而話語又如何引向釋放和救贖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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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extes d’appui/參照文本

在 How To Live Together 的課程講義裡,羅蘭巴特把課程中反覆提到的一些文本稱作 textes d’appui,英文譯作 tutor texts,實際上也能解為 supporting texts。按照另一講義的譯者 Kate Briggs 所說,這些 supporting texts,就是那些擁抱我們,支撐我們,容我們倚仗的文本,也是那些我們總是在與之(直接或間接)對話的文本,正是有了它們,我們才能好好寫出語句,說出話語。Supporting texts 的說法真好——假使你本是無可定形的軟體生物,有了這些文本的 support,就可賦予你某種結構,或者說構成結構的力量,由此才有了形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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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要一塊水松板

近來想要一塊大型水松板。

這一種欲望,出於對資訊整理的需求,希望將繁雜而來源不同的資訊,以更視覺化的方法呈現。另一方面,也是因為早前看見獨立遊戲 A Hand with Many Fingers 的畫面,才確立了這種想法。

A Hand with Many Fingers 是一款解謎遊戲。玩家身處 CIA 的檔案室,需要搜索機密文件,調查一宗案件。玩家可以按年份及地區,在檔案室查閱索引卡,並按照索引卡上的提示,走進地庫的檔案庫,撿拾相應的資料盒,再拿到辦公室整理。有趣的是,辦公室有一面大型的水松板,旁邊也有一面地圖,玩家從資料盒中拿出來的相片、剪報、信件節錄,統統可以釘到水松板上,並以棉線連接,已經釘上的資料也可以肆意移除換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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交換筆記

編輯雜誌、撰寫文章,需要作的工夫往往都是從其他文獻起始的。所謂寫作,通常不是一個額外的工序,在學習、研究、考查之後進行,書寫本身就是工作進行的媒介。日常的寫作工作——劃線、抄寫、旁註、筆記整理、草稿書寫——往往備受忽視。然而,這些日積月累的微小工作,或許更能影響長久下來生成的果。於是,就一直劃線、潦草,為自己寫下無數的註。

原來,互聯網開初的構想,本來就與註釋相關。一九四五年時,美國科學家布殊(Vannevar Bush)曾寫過 As We May Think 一文,構想一台名為 Memex 的機器,助人記憶讀過的資料。當中資料互相連接的方式,啟發了超連結(hyperlink)的架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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卡爾維諾的思考實驗:〈時間零〉與問題結構

一般來說,把小說作品形容為與思考實驗類近,往往只是方便的說法。其中所表達的意思,通常是說:小說短小、精練、具思考性,並且常會牽涉某種假想的情況。不過,作為某種術語、分類、文類,「思考實驗」始終歷史不長,難以精確說明其特色。

比照文學和思考實驗的研究,多半會從思考實驗的某些特質出發,繼而丈量文學。比如,不少學者都會好奇,思考實驗本身既是虛構,又如何帶來與真實世界相關的知識?循這個思路探索文學,則同樣使焦點聚焦於文學的虛構特性,詰問文學能否如思考實驗一樣,帶來某些現世知識,試圖以思考實驗的認知學研究,觀照文學。

這一種看法所關注的,其實都是知識論的問題:我們能夠從思考實驗/文學學到什麼?又以什麼形式學習這些知識(既然兩者都並不真實)?然而,執迷於與現世知識的對照,就會摒棄了兩者其他可能的配置。我們必須做的,是質疑問題本身,將之反照自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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