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信卡牌的力量

（原載於刺青雜誌）

想必大家也曾迷上集換式卡牌遊戲吧，諸如召喚王、數碼暴龍卡、Magic the Gathering等等，都是童年回憶的一部份。想當年，曾經廢寢忘餐地追看與卡牌相關的動漫，翻著一頁頁的收藏簿，費煞思量要想出新的戰術配搭，有時單純地望著卡牌上的插畫出神。也忘不了賴著父母要零用錢的情景，就只為了一包接一包地買，豐富自己的收藏，然後組合成一副最強的牌組去挑戰朋友。

早些天，才突然在Youtube發現一些影片，一個人買來一盒盒遊戲王卡，逐包開啟，與觀眾分享他的運氣與喜悅……這才想起，快樂原來曾是如此簡單：開啟一包集換卡牌，在裡面發現一張從未收集過的卡牌，為其罕有而高興。是一張初版藍眼白龍！黑魔導士！那就夠了，為一些偶然，一些運氣而高興，彷彿此刻自己有命運的眷顧，只一小事便已樂上半天。

片中人抽到的卡牌上，都是那麼熟悉的角色，藍眼白龍、黑魔導士、紅眼黑龍、人造人索加……就只是名字的羅列，已夠我們回想這些怪獸在動畫、漫畫裡的英姿，或是與朋友對戰時得到的有趣經歷。原來，這些記憶都埋藏於深處，只待我們偶爾拾起。

說到遊戲王，自然會想起主角武藤遊戲那完全反地心吸力的髮型。但自武藤遊戲後，主角已換了幾個，變成了遊城十代、不動遊星、九十九遊馬，不知不覺竟已歷經了三個世代。而遊戲規則也日新月異，從開初的儀式、融合召喚，到後來的同步召喚、超量召喚等等，節奏已加快不少，同時新加入的卡牌，更是不斷地提升了遊戲的策略性。系統不斷推陳出新，竟然一直屹立至今，售出的卡牌數量更已是全球之冠，壓倒其他同類的遊戲。

然而，無論戰略如何變化，始終不變的，大概是集換式卡牌的核心：每當我們打開一包卡牌，發現新的罕有卡時，自然就會有一股驚喜之感。那就可以理解，何以來到今天，仍有人會拿着早被視作過時的卡牌遊戲，照樣緊張兮兮的逐包拆開，在運氣跟前手也震了。抽到罕有的卡牌，便驚呼一聲：「怎麼可能！」這種快樂雖然昂貴，卻又何其單純。

又或者，不是經歷過多次失望、多次失意之後，也不明白何謂運氣吧。比如影片裡的那位大朋友，用戶名字叫SimplyUnlucky，但幾乎每段影片也以Best…Opening Ever為標題，大概就明白了，不是經歷過多少包期待與失望，也來不到一次Best Opening Ever，但正正因為失落過，才懂得理解每次驚喜，才了解珍惜的重要，才積存出一句發自內心的Oh Baby。聽他的聲音，看他的表情，把卡牌逐張翻閱時雙手的微顫，大概就能明白直摯的快樂了。都不過一些圖畫、數字和文字而已，外加一點遊戲規則，便又是一個快樂泉源了，可以為這個那個偶然高興好幾天……或許都該這樣，打開一包新的集換卡牌，而不是打開家裡儲起的卡牌收集簿，仔細數算缺了哪一張。那些早已封存的運氣，過去積壓的喜悅，儲在收集簿以後，就總是藏於玻璃櫃一角，塵封多年，再打開也未能喚回曾經的驚喜。唯有恆常留在現在，實實在在面對眼前那一包卡牌，方能感受驚喜，回首往昔就只會掃興。

其實我們都相信過卡牌的力量，把自己的幻想投射到卡牌上，珍視過每一張卡，而不問其實際價值，也不問這些咭紙於我們的現實生活有何助益。我們都相信過，卻在別的興趣沖刷之下淹沒了記憶。但到我終於想起這種驚喜，想重溫一次的時候，便發現從前隨處可見的卡牌專賣店，早已消聲匿跡了。